一、

他說一直到了開始上班之後,才真正感覺到這件事情究竟造成了多大的壓力。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我自懂事自今甚至還沒有出社會,就得受此般鬼魅如影隨形。有時候我會不自覺地相信一個童年時期的勝利者,自然會將這一切複製進他的未來裡,此刻我便會明白自己注定是那個失敗的,不適應的人。

我不止一次在半睡半醒的混屯思緒裡頭冒出這樣傷人的想法:當在諸如表像世界裡頭的種種如魚得水之後,想回過頭來重拾這種似乎自土壤裡便紮根的關係時,那些曾是居高歲月所擲出的傷害,已經長成我身體上無法彌補的洞了。

自此之後所有雷同的影子都足以躁動我,當我冷靜下來的時候,卻只能看見自己的雙手不停的發抖。我知道這些東西不能不碰。我仍然努力於不怠惰,避免疏於處理自己的情緒。無所謂彌補,卻還未找到共處的方式,而這也正是我能做的僅有。

 

二、

2016年的8月底,我終於在Marc身上喀擦地一聲,找到不再恨的理由。發覺恨其實無關討厭或者厭惡或者其他這般具有針對性的感情,或者這也就是造成它於我而言最可怕的地方:發現一條顏色不協調的線已經扎實地織進生命裡,平順華美,卻是記憶裡頭永遠摸不著實體的刺點。即便那些無用的思念早已經失去所指,我也是至今才真能吐出一口鬆懈的氣。

我反覆地自此岸至彼岸辛苦地來回,終於才曉得,或者應該沿著此岸往河流動的方向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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